隨著陸沉珠的重拳出擊,并著那聲石破天驚的“去你娘的北燕帝”,院內院外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,一動不動。
有的是無法動彈,有的是被嚇的。
這……
這位大人竟然是北燕帝王?!
那縣主還敢對他動手?!
不要命了嗎!!!
白瑯紋恨不得暈死過去的心都有了,結結巴巴道:“陸沉珠,你……你……他……真的是……”
而蕭怒本人更是臉色鐵青,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痛的,因為這靈夙縣主打完人后不僅不退,還抬腳狠狠踩在他的靴子上,碾了碾。
他確定自己腳趾都要折了。
陸沉珠盯著蕭怒黑黢黢的臉,嗤笑道:“他就算是北燕帝又如何?身為一國之君,連一個孩子也利用,可恥!”
雖然陸沉珠說了替北燕太子治療,卻沒說不計較蕭怒的錯,他娘的,打他一圈都算輕的。
“還還……還真是啊!”
白瑯紋整個人都跳了起來,飛快沖上前將陸沉珠拉了過來,連話都說不利索了。
并非白瑯紋沒見過大風大浪,而是這風浪委實太大,能一巴掌將他拍得粉身碎骨啊。
“北燕帝,這……這……請稍等,本王這就命人去回稟皇上!”
白瑯紋命心腹去回稟,又突然想起什么,大喊:“陸沉珠你愣著干什么,快解毒啊,解毒!”
陸沉珠雙手抱在身前,笑瞇瞇道:“唐王此言差矣,若本縣主給他們解了毒,這些護衛估計要沖上來撕了本縣主。”
白瑯紋:“……”
你他娘的,你知道人家要撕了你,你為什么要下毒啊啊啊!!!
蕭怒頓了頓,幽幽盯著陸沉珠道:“只要靈夙縣主能治好太子,朕可以不計較縣主今日之失禮,不僅如此,朕還能將縣主封為我北燕貴賓。”
陸沉珠不咸不淡的,“哦。”
白瑯紋恨不得抓著陸沉珠的肩膀喊姑奶奶了,你“哦”什么“哦”啊,快解毒啊。
蕭怒見對方一動不動,沉默片刻,又補充了一句:“朕不計較你婦人之過,保你安然無恙。”
陸沉珠這才笑瞇瞇給眾人解了毒,當然,不包括樓星和郭琪。
秦若等人一恢復自由,連忙沖到了蕭怒身邊,如臨大敵盯著陸沉珠。
“皇上,讓臣弄死她!”
蕭怒劍眉緊蹙,并未多言,只冷冷看了秦若一眼,后者立刻退到了一旁,但他還不忘對陸沉珠放狠話。
“縣主,你最好祈禱自己能治好我北燕太子。”
否則,陸沉珠今日所作所為都會化成尖刀,落在她身上,把她一片片凌遲。
陸沉珠冷冷一哼,低頭將豬頭臉樓星揪了起來,一把丟到木頭般的白瑯紋手里。
“王爺,此人冒充本縣主欺騙北燕帝,利用北燕帝拳拳愛子之心加以蒙蔽,試圖挑撥我大盛和北燕的關系,罪不可恕!幸而北燕帝明察秋毫,查明真相,還請王爺嚴加審訊,務必找出此人幕后主使!”
白瑯紋見蕭怒不追究,小心翼翼壓低聲音道:“那《傷寒論》真的是你寫的?”
陸沉珠翻了個白眼:“廢話。”
“騙子……騙子……她是騙子……”樓星驚恐萬狀,這一切和那個人說的完全不一樣啊,他怕極了,只能如同抓著就救命稻草般大喊,“騙子……你有證據嗎……證據……”
陸沉珠眉頭輕蹙,正欲開口,突然,一道高亢的聲音傳來。
“我……我能證明!!我能證明陸沉珠就是逍遙小神醫,她就是《傷寒論》的作者!我能!!!”
眾人回頭,發現說話的是一位面容清朗英俊的青年。
他的聲音斷斷續續,氣喘吁吁,顯然是一路狂奔而來,額頭還有因為急速奔跑留下的青筋。
而青年的眼神卻十分灼亮,一瞬不瞬落在陸沉珠的身上。
“我能證明!我能……”
百姓們也認出了這位英俊不凡的男子,正是這些年來名聲漸起的大夫何記淮。
“何大夫?”
“對啊,何大夫也是當年去幽云城的大夫呢。”
“《傷寒論》里面還提及了何大夫的名字!”
三年多過去了,何記淮沒想到陸沉珠還會回來。
他去找過她……
四處游歷,四處探望。
可三年她一點音訊都無。
幸而三年過去,她終于回來了。
何記淮深吸一口氣,略顯局促地理了理衣擺,努力擠出笑容走到陸沉珠面前,深深看了她一眼,方才回頭對蕭怒和白瑯紋道:“小人何記淮,曾參加幽云城時疫治療,小人雖不是太醫院的太醫,但也是一個大夫。小人愿用性命起誓,靈夙縣主陸沉珠就是真正的逍遙小神醫。”
蕭怒雙眸輕斂,未置可否。
畢竟這何記淮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,一看就是對陸沉珠情根深種。
所以……他就是陸沉珠孩子的爹?
“本將軍也可以起誓!”
又一道聲音傳來,亟不可待。
虞執聽聞靈夙縣主回歸的消息,當即就趕了過來。
雖然他今日并未當值,但城中的百姓都認得,他就是而今的神威左將軍虞執。
虞執雖然是騎馬來的,但氣息同樣不平穩,他躍下黑馬,死死盯著陸沉珠,不錯須臾,一字一頓道:“當年本將軍受皇上之命,保護縣主前往幽云城,若本將軍所言有虛,便叫本將軍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。”
他連牙齦都在輕輕顫抖。
陸沉珠!
你終于回來了!
你既然回來了,這一次,我絕對不會放手!
百姓們怔愣半晌,都以為虞執和何記淮是為陸沉珠打抱不平,所以才會發下這般毒誓。
但只有二人才明白這其中的暗涌。
蕭怒看看何記淮再看看虞執,眉目輕輕挑起,再望向陸沉珠時,眼里不自覺帶上了輕蔑。
好一個水性楊花的婦人。
陸沉珠還不知道蕭怒的想法,否則一定再給蕭怒兩拳。
陸沉珠:“你兒子呢?”
秦若咬牙道:“太子身份尊貴,又怎么會跋山涉水到大盛來,還請縣主跟我們回北燕。”
陸沉珠嗤笑道:“哦,但本縣主的兒子要在上京城養病啟蒙,本縣主不會離開上京城一步。”
意思是,你若想看病就要過來。
其實陸沉珠猜測這北燕太子十之八、九就在上京城,否則以北境之王的智慧,若不是被逼到了絕境,怎會相信樓星這個渾身都是破綻的人?
這番話并不是說樓星醫術不好,而是他的謊言十分拙劣。
誰是逍遙小神醫,隨便查一查都能查到,北燕帝信他,肯定是樓星在關鍵時刻救下了北燕太子。
而且依照魯憶瑾的消息,北燕帝尋找逍遙小神醫的消息在數月前就傳出來了。
又或者說……
蕭怒一早就看穿了樓星的身份,這么做只是想將計就計,引出真正的逍遙神醫?
兩者之間,陸沉珠更傾向于后者。
思及此處,陸沉珠毫不掩飾地對蕭怒翻了個白眼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你竟然敢對我們陛下翻白眼?!”
秦若氣得臉都綠了,他從沒遇到過像陸沉珠一般無禮的人。
陸沉珠懶得看他,只冷冷對蕭怒道:“要做本縣主的病人,就要聽本縣主的話,否則一律不治。”
蕭怒早已做好準備,他深吸一口氣,下令道:“秦若,將太子帶過來。”
“陛下!!!”
秦若等人大駭。
他們為何要隱瞞蕭怒和太子的身份,不正是怕有人對他們不利嗎?
現在暴露了陛下的身份就算了,連太子的行蹤也暴露的話……萬一慶武帝是個喪心病狂的,他們北燕皇室就要命絕于此了!
“帶過來!”
蕭怒的話不容拒絕,秦若只能領命離開。
但北燕太子還未到,一道禮唱便有如天音般落下。
“皇上駕到——”
百姓們大駭,紛紛下跪高呼萬歲。
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!”
“吾皇萬歲!!!”
……
兵馬開道,儀仗威嚴,身著朝服的大盛帝王踏過陣陣“萬歲”邁步而來。
但陸沉珠的目光卻落在了慶武帝身邊,那身著一襲飛魚服的挺拔身影。
他五官精致如琢,皮膚蒼白若雪,鳳眸如淵,薄唇輕抿,在春光之中,也不見一絲暖意,宛若一尊白玉神像般完美。
三年過去,他似乎更內斂俊美了,也似乎更冷冽了。
他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就移開了目光,那種疏離,仿佛兩人只是陌路。
陸沉珠垂在身側的手輕輕握緊,也不再看他,而是對慶武帝行禮道:“靈夙參見陛下,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
慶武帝說了聲免禮,這才朗笑著上前。
“不知北燕帝到,有失遠迎了。”
“不知”兩個字十分用力,其中的嘲諷之意任何人都聽得出來。
蕭怒也笑。
“朕也是北燕人,和北燕使團一起抵達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“哈哈哈哈,也是,也是。”慶武帝又笑了幾聲,這才發現被打成豬頭臉的樓星和郭琪,愣了愣,“哎呀,這是怎么了?”
蕭怒心中鄙夷,他就不信這老狐貍不知道發生了什么。
陸沉珠拱手道:“回稟皇上,這個樓星冒充靈夙欺騙北燕帝,被靈夙拆穿了。”
慶武帝驚訝道:“哎呀呀,冒充逍遙神醫啊,這可不得了呢。騙了人事小,就怕影響病人治療事大呢。來人啊,將這兩個賊人抓起來,嚴刑拷打,朕倒要看看,是誰欺騙北燕帝!”
“是!”
樓星和郭琪被拉了下去。
至于陸沉珠毆打北燕帝王一事,無人主動提及。
大盛人是推卸責任,北燕是怕丟臉。
眾目睽睽之下,北燕帝王被小小一個縣主打了一拳,怎么能不丟臉呢?
慶武帝:“既然北燕帝遠道而來,朕一定要盡一盡地主之誼……”
慶武帝話說到一半,遠處的突然傳來沙沙沙的聲響。
“娘親、娘親……我回來啦!我給你帶了幫手!娘親你別怕!”
柳予安怔了怔。
這個軟糯糯的童音沒人比柳予安更熟悉,是他家小火燭的聲音,不,嚴格來說,是受到驚嚇之前的小火燭的聲音。
收到驚嚇之后的小火燭,聲音要低了些許。
他連忙抬頭,看到一條銀白色的巨蛇“翻山越嶺”疾馳而來。
那巨蛇大得不可思議,通體銀白,眸若星辰,嚇得禁衛軍們大喊。
“保護皇上!”
“保護皇上!”
……
就在眾人如臨大敵之際,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從蛇頭后冒了出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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