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,我是說如果……如果這大石墜落真的是人為,恐怕這其中的玄機與硫磺有關。”
“硫磺?哈哈哈,這不是藥用的嗎?”
蕭怒第一反應是不信,陸沉珠一個平凡女子,就算醫術好些,那也僅此而已。
那巨石重若萬鈞,一點硫磺怎么將它挪動?
荒謬!
不僅蕭怒不信,就連蕭怒身邊的衛兵們也不信,但陸沉珠到底身系他們太子的人生安全,他們也不好直接駁了陸沉珠的面子。
陸沉珠對眾人的態度并不惱,畢竟若不是見過陸靈霜的“智慧”,她也是不信的。
“勞煩北燕帝將這邊的泥土都挖起來,我帶回去研究。”
蕭怒雖然不認同陸沉珠的觀點,卻十分爽快給陸沉珠撥人。
“來人,挖!”
“是。”
此時遙遠的山腰處正站著一行身著“奇裝異服”的人,他們身上勁裝的色彩十分詭異,黃黃綠綠的并不好看,但詭異的是他們竟和四周的山體“融為一體”了。
陸靈霜把這種衣服稱為“迷彩服”,這也是為何蕭怒的人山上找了一圈,卻沒發現人的關鍵。
看著山下忙忙碌碌的人影,男子不解問陸靈霜:“郡主,您為什么要‘打草驚蛇’?如果被他們發現了其中關鍵可如何是好?”
以兵家之法,若陸靈霜真的想殺了陸沉珠,最好就是能一擊斃命。
這落石之法雖然厲害,但只要身手厲害些,都能躲過,陸靈霜這個做法在他看來,簡直愚不可及!
陸靈霜回眸一笑,巴掌大小的我見猶憐,果真是個大美人。
但她的語氣卻讓人毛骨悚然,滿是惡意。
“你的意思是,陸沉珠有這種智慧能勘破天雷火的玄機?”
薊七連忙低頭:“自然不是,天下除了您,誰也沒有這種智慧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陸靈霜高高抬起下頜,眼中對他們的嘲諷毫不掩飾,不僅是對陸沉珠,還有眼前的古人們。
薊七忍下心中翻滾的厭惡,小心翼翼道:“屬下只是擔心陸耀的安危,若陸耀死了,您只怕有性命之憂。”
“呵呵,陸沉珠這種沽名釣譽之人,哪怕為了自己的名聲也會救陸耀的。”
“可萬一沒救到呢?”
“那也沒關系,只要是陸耀的血肉,殘肢斷骸也能有效。”
“……”
殘肢斷骸?
要知道那小兒可是她的孩子啊……
“薊七啊,你知道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嗎?”
“……死亡?”
“不。”陸靈霜眉梢微挑,悠悠道,“是恐懼,無時無刻處于死亡邊緣的恐懼。”
陸沉珠讓她如喪家之犬般逃離大盛,又沒日沒夜承受蠱毒的折磨,就這么殺了她將她炸成碎片,又有什么樂趣呢?
“屬下不懂。”
“你們最忌憚天機天意,你說若她天天承受突然爆發的神之雷火,日日處于生死邊緣,她的精神會不會一點點衰弱?”
“自然。”
“還有她的名聲,天降雷火只針對陸沉珠一人,普通老百姓會怎么想?”
薊七:“……”
自然會認為陸沉珠乃身負罪孽的不祥之人!
陸靈霜幽幽望著下方被柳予安細細保護起來的女子,哪怕剛從生死大難中逃生,她也依舊沉穩平靜,風姿翩然。
三年過去,生產的苦難和骨肉分離并未讓她憔悴,她的容貌愈發昳麗動人,似乎世間萬般愁苦都染不料她的眉眼。
陸沉珠啊陸沉珠,你真叫我厭惡啊。
“眾口鑠金,積毀銷骨薊七,回吧。”
薊七垂眸拱手,恭敬道:“是,郡主。”
果然越美麗的女人越駭人,美麗又聰明的女人,便是世上最濃烈的毒物。
只希望自家主子能牢牢抓住她的弱點,否則將來說不定會被反噬。
陸沉珠正專心致志挖土,突然感應到什么,抬眸看向枝葉交迭的密林,眉頭緊鎖。
柳予安擔憂地握住她的手:“你怎么了?”
陸沉珠沉默片刻,突然道:“柳予安,如果是你明明有把握一次將仇家殺死,卻故意放仇家一命,是為什么?”
這個問題柳予安可太熟悉了,從前的他就是這樣對待政敵的,無論是李銀、潘衛民還是方俊、覃公公……
他沒有一下殺死他們,是想欣賞他們掙扎的丑態。
若是從前,柳予安必然不敢將這樣“丑陋扭曲”的自己呈現在陸沉珠面前,但現在他不懼。
“是為了繼續將政敵玩弄于股掌之中,看他丑態百出,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”
陸沉珠眨眨眼,狐疑地看向柳予安,后者緊張地攥緊她的手。
她……是不是不喜這樣殘忍的他?
半晌,陸沉珠輕笑道:“從前就算了,以后可不能做這種無聊的事情了,有這個時間,還不如多教導三個崽。”
柳予安也笑了,十分溫柔。
“好,我聽你的。”
蕭怒身為北燕帝還親自挖土呢,這兩人卻在打情罵俏,豈有此理!
蕭怒冷哼咬牙道:“你們倒是有閑情雅致,還不過來幫忙?”
陸沉珠挑眉輕笑:“北燕帝放心挖,我讓柳予安連小太子一起教了。”
蕭怒要被氣笑了,這陸沉珠可真是敢想。
蕭鉞是他的太子,他北燕唯一的繼承人,讓柳予安教導蕭鉞,不是讓柳予安做他北燕未來的帝師嗎?
那日后他北燕不就莫名其妙矮了大盛一頭?
做夢去吧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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