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自在說完這番話,慢條斯理地看著,不,是欣賞著陸沉珠的神情。
她是那個人的徒孫,怎么可能是個好人?
且看他將她拙劣的騙局拆穿。
只是陸沉珠還沒說話,柳予安就已率先握住了她的手,如臨大敵般看著李自在。
“既然閣下有心為難,何必假惺惺?”
“假惺惺?”李自在朗笑一聲,“假惺惺的人到底是誰?你們逍遙門的人,一個比一個下作。”
陸沉珠目光從李自在腰間的葫蘆上劃過,拉住了快要暴走的柳予安,低聲道:“好了,我們醫術沒他好,打也打不過他。”
這一出手,哪怕陸沉珠沒有內力也能感受到那種壓迫感,他的實力絕對在柳予安之上。
至于醫術,陸沉珠自問是沒法二度引蠱的,但他卻可以。
也難怪殺人救人,都隨他的性。
人家有實力。
柳予安有些委屈,陸沉珠輕笑著撓了撓他的掌心。
“不僅你輸給他,我也輸啊,勝敗乃兵家常事,沒什么的。”
她對他笑,雖然不是原來的容貌,可柳予安早已將她的一切都記在了腦海之中。
此時她的笑定然是坦然且疏朗的,她素來如此。
柳予安沉默片刻,道:“用我的血。”
“嗯?”李自在不屑道,“你身上的藥味這么弄,身上只怕早就中過千百種毒了吧?體質都變得特殊起來,如果用你的血,那小崽子絕對死得更快。”
柳予安一顆心仿佛被放在火爐中炙烤煎熬。
想讓她別理陸耀怕她傷了身體,但又怕她難過傷心。
左不是右也不是。
靈魂都在搖擺和無奈。
陸沉珠對李自在說了句“前輩稍等”就將柳予安拉了出去,門外霜雪遍地,寒氣縈繞在山間,但柳予安整個胸腔中都充斥著熱浪。
因為他的小云朵正揪著他的衣襟,將他的頭顱拽低,墊著腳尖親吻他。
呼吸帶著炙熱,唇舌更是熾烈,就這么勾著他一并沉陷。
糾纏相觸的細膩纏綿,帶起了酥麻的電流,從他的脊椎一路沖入腦海。
好燙。
不僅是身體在發熱,連靈魂也在悸動。
就在柳予安忍不住扣住她的腰肢,想要反客為主時,她輕輕咬了他的舌尖一下,輕哄道:“你乖,別鬧。”
柳予安鬢角青筋都要出來了,但還是壓下了胸臆中咆哮的野獸,任由她一下下,輕輕啄吻自己的唇瓣,臉頰,還有喉結……
等柳予安委實受不了了,將她緊緊抱入懷中,她才抬起手輕輕拍打他的背脊。
“柳予安,你要乖乖的呀。”
她這般耍賴皮,他只能委屈地將腦袋埋入她的肩窩。
“你會沒事的,對嗎?”
“當然。”陸沉珠笑道,“我雖然將陸耀當成我的兒子,但在我心中,你和小火把、小火燭比陸耀重要,我不會沖動魯莽的,一旦有生命危險,我肯定會選擇退怯。”
他們三個人,是她兩輩子才修來的寶物。
她又怎么舍得離他們而去呢?
聽到這里,柳予安總算是放心了,深吸一口氣道:“好,我相信你。”
“謝謝你,你真好。”
陸沉珠莞爾輕笑,和柳予安十指相握再次回到了房中。
李自在依舊是那般愜意的姿態,仿佛對兩人方才做的事情一點都沒興趣,只淡淡道:“想好了?”
“嗯。”
“要救?”
“救。”
李自在似乎早就料到了這點,起身隨意彈了彈自己的衣擺。
“那就隨我來。”
陸沉珠想讓柳予安在這等,但柳予安如何能同意,他一定要寸步不離守在她的身邊,李自在也懶得廢話,徑直向前。
囚困陸耀的院子在山莊后方的雪原深處,一行三人足足走了快半個時辰才抵達,四周無人看守,仿若一座冰冷的孤墳,毫無人氣。
陸沉珠踏入其中,院子內果然十分陰冷破敗,空中還飄散著點點肉香,原是那兩個使者正在飲酒吃肉。
一看李自在去而復返,兩人都愣了愣。
難道是陸靈霜那邊出了什么事情?
兩人警惕的目光在陸沉珠和柳予安身上來巡視,確定陸沉珠并無真氣不會武時,兩人都松了口氣。
“李神醫,今日的血不夠嗎?”
“夠。”
“那您這是……”
“陸耀的狀況快死了,如果他死了,人就救不了了,這是本神醫給陸耀找的血人。”
兩人怔了怔,突然有些想笑。
給血人找血人?
也虧李自在想得出來。
但能延長陸耀的性命自然是好的,也省得他們救不了陸靈霜,完成不了主子留下的任務。
“有勞了。”
“嗯。”
李自在示意陸沉珠跟上,柳予安自然要留在外面,至于三人之間會發生什么,這不是李自在關心的。
因為李自在的目的只有一個,救陸靈霜,至于陸靈霜的護衛是死是活,與他何關?
所以當一陣氣浪卷席開,一路沖刷到他的腳邊,將夯實的青石板一分為二,李自在依舊沒回頭,甚至連腳步都沒頓一下。
緊接著傳來的,是兩個使者憤怒的吼聲。
“你到底是誰!”
“可惡!是誰派你來的!”
“不,別殺我!”
“你不能殺我們!我們知道很多秘聞……”
“別,別殺我們!”
“啊啊啊啊……”
“啊……”
“噗嗤……”
血肉被撕裂的悶響此起彼伏,彷如有狂魔在屠戮人間般,那噴涌的血煞之氣讓人頭皮發麻,一只斷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,愣是砸在了李自在和陸沉珠的面前。
“你先進去。”
李自在吩咐陸沉珠。
在陸沉珠的身影消失不見后,李自在終于蹙起眉頭,回頭看向一刀將兩人攔腰斬斷的柳予安一眼,道:“你知道他們是誰?”
柳予安身上都是鮮血,手中握著寒芒獵獵的寶刀,而他身邊躺著兩具四瓣的尸體。
至死,兩人的臉上都還殘留著錯愕的神情。
顯然柳予安這種二話不說就痛下殺手的情況,是他們萬萬沒料到的。
兩人都有許多奇門淫巧之術,不僅聰明、敏捷還十分擅長詭辯。
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,不堪一擊。
柳予安冷冷盯著李自在,像一只隨時會攻擊他的巨獸。
“自然知道。”
“他們身上可有許多消息可以獲取,就這么殺了你不心疼?”
這兩人屢次三番試探柳予安和陸沉珠的底線,就算有千般用,柳予安也不會留。
“無所謂。”
和大齊的一戰在所難免。
他自然不用忍。
“呵呵……”李自在不屑嗤笑一聲,他自然看出來這大盛攝政王要殺的人是他,而不是這兩個大齊的探子,但殺不了他就想用這種情況來威懾他?
呵呵,小崽子。
你還嫩著呢。
“殺了就殺了,記得收拾干凈,本神醫討厭血腥味。”
言罷,李自在也消失在了柳予安的視野中……
柳予安緊繃的身軀柔緩了下來,但心中卻泛起了濃濃的不敢和憤怒。
是他太弱了。
他如果再厲害些,小云朵是不是不用被這人脅迫?
柳予安手臂一震將長刀上的鮮血震落,吹動暗哨讓影衛來收拾殘局。
他則手持長刀,一躍而起跳入了松海之中。
柳予安從來不是躊躇自憐的人,既然知道自己弱,那就好好練刀,決不懈怠。‘
他會竭盡所能,保護她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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