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垂下眸子，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先前余凱接電話的那一幕。
那時的他，臉色陰沉，仿佛被烏云籠罩。
在接到電話的瞬間，他的表情變得更加凝重，那不再是生氣，而是深深的擔憂。
司念對余凱有所了解，知道他的性格向來淡漠。
除了在她面前情緒表現正常外，大多數時候他都面無表情，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。
但現在，那個電話顯然對他產生了影響。
那個人，是男的還是女的？
如果是男的，司念或許不會太過在意。
但如果是女的話……
她的心里不禁泛起一絲漣漪。
好想問啊，但是，每次一瞧見余凱那張緊繃的臉龐，司念就沒了那股勇氣。
勇氣全無，她是真的沒勇氣。
平時嘛，再怎么樣她都敢無所顧忌地跟他打鬧一番，然而此刻，尤其是在自己犯下錯事之后，她還是乖乖地坐著吧。
不過，一想到自己昨天干的糊涂事，司念卻坐不住了。
“余凱。”
轉過頭，司念定定地盯著余凱的側顏。
“對不起。”
深吸一口氣，雙手緊緊地抓著座椅的扶手，她先道了個歉，接著一鼓作氣地把事情全說了出來：“昨天晚上慕凡發燒了，打電話找我，我聽他聲音挺不對勁的，我、我就去看看他，順便、順便照顧他一下。”
“我知道我不該違背和你的約定，但他真的生病了，燒得很厲害。他這次是瞞著家里人偷偷回來的，不能讓他家里人知道，所以我才去的。”
“為什么要騙我？”
直視著前方，余凱并沒有對她的解釋做出任何回應，只是低聲問了她一句，這才是他最介意的。
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。”
低著腦袋，司念老實得過頭了。
可是，她就是不明白，當時她腦子一熱，謊話就那么順口而出了。
話說出口，就再也收不回去了，所以當時她更不敢和他多說什么了。
“念念，在你心里，難道我就那么小氣嗎？”
輕嘆一聲，余凱依舊目視前方，這個丫頭，怎么這么單純？
他不是那種小氣到連朋友生病了都不讓她去探望的男人，這些，她都不懂嗎？
“不是不是，我絕對不是那個意思。”
司念連連擺手，急切地否認道：“我從來沒那樣想過你，真的。”
其實，她真的沒有那樣想過他。
但是，她當時下意識地隱瞞和欺騙，卻給了余凱這種感覺。
如果不是她心底深處真的認為他小氣，那她為何會下意識地選擇那樣做？
“我當時……只是怕你生氣，畢竟幾天前我才答應過你不會和他單獨相處的，這是我們的約定。可是我這么快就違背了，心里很不是滋味，覺得很對不起你。”
低著頭，司念悶悶的聲音在車廂內回蕩，他不知道，她有多么珍視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，尤其是她答應過他的事情，她看得比什么都重。
可是，她卻親手打破了這份約定，甚至還用了謊話去彌補。
她不應該這樣做的……
“那你覺得我為何會因此而不高興？”
目光輕掃，余凱微微側目瞥了眼司念，只見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，像是做錯事的小孩。
反觀自己，則是一副嚴肅面孔，不知情的人恐怕會誤以為他在欺負她呢！
“因為……你擔心我和慕凡走得太近。”
因為你心眼小。
她在心里默默補充了這一句，但嘴上卻不敢真的說出來，怕真的說出來會火上澆油。
不過，在司念看來，余凱確實是心眼小了點，慕凡只是她一個從小到大的好朋友，就像親人一樣，他怎么也吃醋呢？
那她其他的朋友，他是不是也要吃醋？
“那你又認為，我為何會擔心你和慕凡走得太近？”
他挑了挑眉，內心涌起一股無力感。
他的女人，真是……太單純了！
都說女人心思細膩敏感，怎么到她這兒就完全不一樣了？
不，不只是這樣，他覺得她簡直就像塊木頭，不推不動，推一下才動一下！
聽她的語氣，好像是因為自己不喜歡慕凡，所以才不讓她和慕凡正常來往一樣，難道自己是個專斷獨裁的人嗎？
他之所以提出那樣的要求，只是因為慕凡對她有著不一樣的情感啊！
“那你覺得，我為什么要提出這樣的要求？”
他轉動著方向盤，聲音略顯生硬。
聽到這里，如果她再傻乎乎地說不知道，他真的要被氣死了！
但這一次，司念沒有這樣說。
然而，她說出的話，卻讓他更加無語。
“因為……因為你不喜歡慕凡？”
她歪著頭，回想起余凱對慕凡的態度，再聯想到之前的種種，她小心翼翼地問道。
其實，她心里已經認定了這個答案。
“哼！”
余凱第一次被氣得哼出了聲。
他緊抿著唇，真的快被這個小女人氣笑了。
伯父說得沒錯，和她談戀愛，真的需要拿出極大的耐心。
但此刻，他真的快被她磨得沒耐心了！
如果不是在開車，他真的想把這個小女人拉過來，好好教育一番！
“慕凡對你有好感。”
他沉著臉，盡量讓語氣聽起來平靜：“男人對女人的好感。”
這話應該夠直白了吧？她應該能明白了吧？
“這、這怎么可能！”
司念瞪大了眼睛，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，她心中的某道防線仿佛被瞬間擊潰。
與其說她在質疑，不如說她是在逃避來得更恰當。
“到了。”
瞥了她一眼，余凱沒有繼續這個話題。
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，如果她仍然不愿相信，那只能說明，自己在她心中并不值得信任。
更何況，他此刻也沒有多余的時間去和她詳細解釋。
停好車后，他迅速下車，司念也跟著跳了下來。盡管心中有些煩躁，余凱還是伸出手，緊緊握住她的小手，然后大步流星地往里面走去。
這是一棟古老的建筑，大門半開著，一推開門，里面的景象映入眼簾，司念嚇得尖叫了一聲。
驚呼一聲，司念嚇的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余凱的胳膊，整個人也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身上。